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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78父子,聚首江渚上

作者:赖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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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这里是应山,很快就能到播州了。”

    赵蛮看了看船外,跟小刀说道。

    这一路上他们都是尽量择的水路走,水路快且稳,隐蔽性也高,现在两淮水灾泛滥,这路上虽不走两淮,可也到处都多了许多流民,陆路很多不方便。

    赵蛮对小刀也看得紧,生怕被李似锦抢走了,他亲自照顾,有了别的事情做,倒也不像先前那么阴沉颓废,只是他没有带孩子的经验,想到什么、看到什么就说什么,也不管小刀能不能听懂。

    他当初多么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,现在怎么能够叫他跟李似锦走?他又不是真的死了。

    赵蛮和小刀一大一小都要守着余淼淼,在一起的时候多,倒是日渐熟悉起来,孝子忘性大,也不跟赵蛮记仇,赵蛮跟他搭话,久了,他也理睬他爹。

    这会,幸伙踮着脚、攀着船上的窗户往外看,有柳絮从窗户里钻进来,他摊开掌心一抓,有一片落在他鼻子上,他痒得不得了,伸手去挠,一抽气,手心的那一片又钻进鼻子里了,顿时手忙脚乱,自己恼自己。

    赵蛮看着儿子精力十足的张牙舞爪,这点小事,他完全不予理会。

    “阿嚏!”

    总算是好了,鼻子下面有鼻涕,小刀想了想,凑过来,抱着赵蛮的腿,脸在他腿上磨蹭。

    上了船之后,赵蛮被杨勋一脚踹进河里了,拿了竹竿裹了布巾,给他搓洗了一番,就算赵蛮不洗澡也算洗了,这几天赵蛮被弄的没有脾气了,他精神恍惚,被推下去也是防不胜防,天天都是如此,身上倒是干净了,小刀也不嫌弃他,不一会抬起头来。

    赵蛮当即就拿着一块帕子盖在他脸上,大掌可劲的揉搓,搓得小刀叫了起来,赵蛮才收了手,就见一张红彤彤的脸,小刀吊在他的胳膊上跟他闹,顺着他的身体往上爬。

    赵蛮将他拎下来,道:“去把落在你娘身上的柳絮都拿下来。”

    小刀这才颠颠的过去,将余淼淼头上落的两片柳絮摘下来,又轻手轻脚的捏了,凑在余淼淼的鼻尖上,想要将她挠醒。

    赵蛮没有阻止他。

    余淼淼依旧一动不动。

    小刀自己玩了一会,才用力一吹,那柳絮沾在他自己脸上了,他又推开窗户将柳絮揪起来丢出去。

    岸边挤着一群人,吵吵嚷嚷的,小刀好奇的盯着看,赵蛮虽然听不到吵闹,却也瞧见岸边不对劲。

    人太多了,船在河中走,距离河岸很近,他能清晰地看见其中一些人的面目,愤怒又狰狞,看人群围着的一处宅子,上面挂着牌匾,是县衙门,他们聚在衙门口闹事。

    赵蛮不好奇,这些天他们虽然在船上,但是也得到了消息,前几天关于朝廷下令破堤让滑县黄河决堤的消息传出去,是朝廷下令淹没了两淮,不少流民因此已经生了许多乱子出来,一路上也见过几次了。

    以前也有过流民闹过事,只是都不及这次闹得大,赵蛮冷眼瞧着还得继续闹下去,这消息兹事体大,刚露出来的时候,朝廷就按下过,却没有成功,反而越演越烈,里头肯定是有猫腻的。

    赵蛮对这些破事不怎么上心,不知道怎么回事,他突然就觉得有些烦这些事,没完没了,没个尽头一样。

    他能够管眼下,等他死了呢?该完蛋还是得完蛋。生年不满百,却怀千岁忧,自己的日子都过得一团乱了,他心疼这大宋江山和黎民百姓,可谁来心疼他?心疼他的那个人,还无声息的躺着。

    他往边去,摸了摸余淼淼的脸,有气息有温度。

    “呀,他们打架!”小刀从窗边扭过身来看赵蛮,赵蛮也瞅他,又见窗外有人推搡厮打时落水里了,是个衙役,在水里扑腾的落汤鸡似的,不多时,接二连三几个人落水,水花差点溅到船里来。

    赵小刀咧着嘴没心没肺的看得直乐呵,他颠吧颠吧的将舱门后的竹竿拖出来了,虽然是极细的一根,他拖着也有些费劲,船上的房间不大,不时就卡在墙壁上了。

    赵蛮怕他将杆子捅到上去,给他抽了一把,总算是顺利拖到窗户边上了。

    “洗澡。”小刀说着,举着杆子要往水里捅。

    赵蛮的眼皮子扯了扯。

    这几天杨勋就是这么给赵蛮洗澡的,还指使赵小刀这么对他,捏着小刀的手,一下一下的往人的痛处戳。

    他们早就想教训他了,他知道,他活该,他也知道,他也懒得反抗。

    只是他得教儿子,在儿子面前只有滑稽,儿子哪里会听他的。

    真将小刀教给李似锦,如了淼淼的意,赵蛮怕她没有了牵挂,真的安心的走了。

    他不能让她安心。

    赵小刀这小子很是不孝,欺负起爹来,高兴得哇哇乱叫。

    “不许胡闹。”赵蛮严肃的道。

    “你洗澡,去水里。”今天还没有洗呢!小刀空出一只手来扯赵蛮的衣裳。

    赵蛮凝视幸伙:“给你洗?”

    说着将他提起来,作势要把他从船里丢出去。

    小刀挣扎了两下,赵蛮松开一只手吓他,他就开始嚷起“外公”来!

    声音那叫一个脆亮。

    转瞬,门就被从外面捶得震天响,杨勋吼道:“你又欺负小刀了,皮痒了是不是!”

    嗓门那叫一个大。

    赵蛮听不见也能感觉到桌子上水杯水壶的轻微震动,脚下的船板都跟着颤。

    父子俩凝视对望,一个无奈,一个还嚷嚷着呢,赵蛮简直拿他没有办法,还是收回手来,将他从外面提溜进来了,却把那根竹竿丢出去了,正好砸在水中一个刚爬起来的人的头顶上。

    可怜那人还提着刀呢,被打的手一抖,差点砍到自己了。

    看到这根天降竹竿,正要寻人呢,那船已经跑远了。

    船上,杨勋进来了,赵蛮正一本正经的说着:“把竹竿丢了,现在高兴了?丢了几根了,教你数数记得了吗?以后再玩看你拿什么!”

    小刀看着赵蛮,他也记得跟爹说话要看着他,先数了数自己的手指头,才说:“七根。”

    见外公往外瞅,很快又收回视线看自己,他赶紧狡辩道:“我没丢。”

    赵蛮揉了揉他的头顶,“丢了就丢了吧!”

    小刀气鼓鼓的道:“爹丢的!”

    赵蛮咳了咳,杨勋斜睨他,哼道:“出息!”一面又安慰小刀:“外公那里竹子多的是,小刀要玩找你三舅舅要去。”

    赵蛮:“……”

    李似锦双臂环胸,倚在门框上,看着赵蛮满是嘲讽的笑,目光又注视着上的人,沉了沉,他再怎么嘲讽也不能取代他立在边看着。

    赵蛮看见他的眼神,光明正大的挡在他面前,他收回视线,冲小刀招手:“走,去外面放纸鸢。”

    语气一顿,又笃定的道:“你娘最喜欢玩的。”

    小刀一听,顿时眸子水亮亮的,歪着脑袋挣脱了他爹的手,就往外跑。

    杨勋也跟着出去了。

    不多时,赵蛮从窗子里能够见到天空挂着的两只风筝,一条格外红的鲤鱼风筝,长长的,亏它能够飞起来,一只猫脑袋的风筝,那猫儿笑眯眯的,眯着眼看着水面,看着他,迎风而展,越来越高,越来越远。

    赵蛮看了几眼,心里不高兴,这人无不无聊啊。

    他从桌子上的盘子里夹了一颗花生,冲着那风筝下若隐若现的绳子打去,见那大鲤鱼飘飘荡荡的飞走了,不见了,顿时觉得舒坦了。

    喜欢飞就飞远点去。

    不多时,小刀就回来了,玩得一脑门子的汗,还没有尽兴,一头一脸都往赵蛮身上蹭,蹭完了又嫌弃他爹太脏,赵蛮箍着他,给他换了衣裳,小刀催着他去洗澡。

    赵蛮教小刀道理:“玩水了会尿。”

    小刀歪着头看赵蛮,不信,他也不是天天尿啊,外公也没有尿。

    当天半夜,赵蛮就故意不给小刀把尿,眼看上多了一幅的地图,他将光着屁股呼呼大睡的儿子抱到淼淼旁边。

    随着时间流逝,淼淼也没有半点起色,怎么补也补不进去,吸收不了,身体越来越弱了。

    他每次端着药碗都想哭,恨不得代她吃了,吐出养分让她吸收。

    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,他毫无对策。

    此时,看着一大一小两张睡容,赵蛮没有半点睡意,他哑了嗓子问:“淼淼,你不要我,可舍得小刀?我这么欺负他,你忍心不管吗?你要将他给李似锦,我偏不答应,我欺负你儿子,还有两个小的,那么小,没有娘的孩子像根草,你怎么能够放心?”

    他自己也像根草,渐渐的蔫巴了,整日没精打采的,先前精力旺盛的时候,像是几十年前的事,遥远得很。

    “我连孩子都克,你起来护他们,挡在前……”他把脸捂在掌心里,吐出三个字来:“求求你……”

    掌心里有些潮。

    早上,小刀要醒的时候,赵蛮就将他抱回去,指着没干的单羞他,要挂在窗户边让人看,两人闹了一回。

    “你也玩了水,不尿?”小刀拦不住他爹,哼哼着问。

    赵蛮矢口否认。

    “玩水跟落在水里不一样。”

    小刀从上扭下来,他去吃早饭的时候,赵蛮让人将杨勋上的被褥拿去洗,洗完了,晾在甲板上,杨勋才懒得管这些小事。

    小刀吃了早饭,经过赵蛮提醒,才想起还没有检查跟他一起玩水的外公的铺,屁颠屁颠的过去查看的时候,惊呆了。

    杨勋被小刀的这打量和骤然少了崇拜的小眼神看得直纳闷,拿了石子教小刀打水漂,小刀也不乐意了,扭头就走。

    当天晚上赵蛮半夜给他把尿,他果然没有尿。

    幸伙又将尿的事情抛到脑后了。

    第三天,再次尿。

    小刀信了,玩水会尿。跟他娘分享这一知识:“娘,你起来陪我玩水吧……睡久了也会尿的。”

    她当然不会,万事有赵蛮呢。

    赵蛮一点也没有欺负孩子的自觉。

    不过,小刀该玩水的时候还是得玩,玩起来哪里记得尿这种小事,就是有时候心里担心,看他外公一点不忐忑的样子又安心了,外公才应该更羞。

    到了江夏,九省通衢,从这里进入长江到赤水河进益部,一路就都方便了。他们一点也不耽误功夫,岸也不上,恨不得快点回去,偏偏被拦在支流入江的地方了。

    一艘赈灾用的大船横在河面上。船头、船尾的架了木板连接到地面上,好些人从船上往船下搬运东西。

    船上还堆积了许多的粮食,一时半会是搬不完了。

    赵蛮从船里看着那艘船目光有些阴晦,淼淼到了这里气息更弱了,微弱的他的手不停留久一点,都察觉不到。

    “……主赈灾的是以前房陵的知府刘亭洲,这次是江南朝廷派出的钦差,汴京这边运送粮食和药材的是方时方大人,并汴京原水师统领杜晖,属下没见到他们,船上像是突然去了大人物,刘、方、杜三位大人都在招待,房门紧闭,守卫森严,不好贸然靠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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